| 房起春 |
2010-10-11 15:46 |
斗酒
那是1991年。
我刚到一个农林部门不长时间，被地市对口部门临时抽调到检查组，对各县进行年终检查评比。因为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很是新奇，外加所到之处全都是“热烈欢迎”，止不住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内心人格膨胀不小。检查组组长是市里的苗科长，年庚40岁，身材纤细干练，视觉要比实际年轻十岁。苗科长为人谦和，对下仁慈宽厚，检查工作浮光掠影、蜻蜓点水，到哪都会以领导的口气有影没影的把对方一顿飘扬，检查打分一次比一次高。因为其人喝酒海量，赌技高超，所以检查大部分时间是在赌桌和酒桌上消磨。一路上弄得我们这些随从象第一次出海却一下子坐了几天的船，胃里老是翻江倒海，口袋里的“货”赔了不少，我甚至担心回返的路费而一路上火。
检查的第二站是H县。抵达H县城时太阳已经落山，只在西边天际留下一片殷红。被检单位的柳副书记率领3个人热情的把我们引到当地最大的酒店。硕大的吊灯，鲜红的地毯，漂亮的侍酒小姐......这在县级当时是很罕见的。柳副书记是一位女性，也是40岁的样子，身材伟岸，待人热情有度。席间经过了领导讲话、礼让劝酒几个回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苗科长因为倡导中多喝了1杯，握住杯子执意不肯再喝。都知道苗科长的海量，柳副书记站起身来亲自劝驾。苗科长知道抵不过，就以兄长自居，两人亮出各自的身份证为据，结果身份证岁数小的仍以对方年龄登记不实为借口抵赖。苗科长自恃酒量过人，提议以酒论年长，柳副书记犹豫片刻应允。在桌的其余10个人，一个个隔岸观火，禁不住推波助澜。苗科长自信而轻蔑的吐出2个浑圆的烟圈。
在全桌10双目光聚焦下，柳副书记站起身来，从容干下2大杯，半斤60度！随手礼貌的向对方做出个“请”的姿势。苗科长笑眯眯站起来，左手梅花似的夹着缭绕的烟卷，右手端着杯子很轻松的喝下2大杯。
柳副书记面颊绯红，苗科长面不改色。四目友好平静的对视了2秒钟，苗科长问：“咋样？”柳副书记：“1比1！”旁人表面关心而不怀好意的劝二人吃菜压酒，柳副书记手掌朝下做一个让讲话人停下来的动作，把垂在额前的一小绺头发撩上去，随口道：“苗科长，这回是不是该您先来了？”苗科长问：“这轮喝几杯？”柳副书记说别废话，你几杯我几杯呗。随后的争斗令人目瞪口呆：苗科长2杯！柳副书记2杯！！
柳副书记面颊殷红，苗科长面目灰暗。柳副书记微笑，看得出来她在极力保持镇静；苗科长虽然看似傻笑，但谁也揣度不出历练酒场20多年的这位战将此时是否存有一丝惊慌。
柳副书记挑衅的问：“还来吗？”苗科长扔掉手里半截烟卷毫不示弱。可就在柳副书记又饮一杯的时候，苗科长哗啦一声出溜到桌子底下。众人急忙扶将起来，苗科长周身瘫软，双目迷离。柳副书记没有忘记追问谁哥谁姐的结果，苗科长口齿不清的说你是姐姐。
把苗科长搀扶到住处，苗科长已经不省人事，一头扎在床上。柳副书记也上楼来，拍拍苗科长没有任何反应的脸说：“还是年轻啊。”接着和我们谈笑了大约10分钟就告辞走了，行走没有一点摇摆的样子。众人正站在楼梯口叹服的时候，苗科长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冲进走廊厕所，进去就反锁了门，悄无声息的闷在里面不出来。时间过去30多分钟了，我们担心出问题，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的央求苗科长出来，里面仍然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我们试图破门而入之际，只听里面“轰隆”一声，随后苗科长兔子似的冲出来，因为没有提裤子，半拉雪白的屁股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路招摇！
第二天早上，旅店老板黑着脸子进屋，声称厕所座便器坐坏了，要求赔偿。苗科长不愧场面上的人，穿着裤头低声下气把老板邀到走廊里说话。
后来据知情人讲，那晚上由于苗科长坐在便池上摇摆酣睡，座便器连根折断，里面积攒的“黄金”全都摊在了地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苗科长赔偿150元。
这件事就此成了检查途中苗科长不在时的调侃。检查结束时，苗科长做贼似的再三恳求大家回去“保密”。可后来还是传出段子：
科长斗酒输红颜，赔掉白银一百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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