藁城迤南,去十里,有村曰朱家庄,曾名康家庄,村居七千,张氏为胜。人心古化,民风清淳,尚礼仪崇道德,兼仁兼义。
村中有古槐联珠,一株居西,一株居东,两槐相望,不足百步,比如苍龙,犹似手足,帽可载天,干逼云霞,地接幽冥,曰奇、曰异、曰聖、曰灵。或曰唐宋,或曰元明,干苍苍而叶甦荣,民曰为精,敬之以诚。最可异者,在西一株,干枯成洞,洞滋椿树,抱椿以名,行久既死,小槐再生,犹似父子,亦或昆仲,系红绳以求子,著神坛以司命。至于何年,则村老野夫无以述也。
居东古槐之阴故立庙堂,或曰老母庙,或曰菩萨庙,高不足一丈,宽不过五尺,尚香者观音菩萨也,所立者,盖张氏之前人也。此庙立于清而兴于民国,终毁于文革也
予蒙友之托,驰车网察,得其概也。
张氏先人,以农为业,兼善沽贾,家道小康,至清朝中期而居。其祖落居既久,克勤克俭,崇礼尚道,宣以宏德,子嗣以兴,得子四人,传诸子孙,于今已达三千之众矣。其先祖年间,曾遭水患,大雨淫淫,洪水啸天,人不足行,假以舟楫,房倒屋塌,稼禾绝收,哀鸿遍于野,人财流失无算。大水既过,满目怆然,因水之患,家计不继,其先祖遂驱马车营运以为业,赢粮为市,借以糊口。日于路旁偶遇菩萨一尊,心有异动,甚异之,敬畏之心生焉,毋少待,车载以归,遂立诸中堂以敬之也。
时,有女眷沉疴不起,奄奄有如落日,其先祖慨然解囊,与古槐之阴立庙以尊之,誓曰:菩萨为善,弟子祈福,妻子安康,永敬以香,中秋之日、正月初一、上元之时,定为斋戒,倘不遵规,口唇是肿。遂施以礼,敬以香、承以诺,竟愈。自此而今张氏一支依然承其先志而其道不易焉。
振奇者,张氏之延嗣,所谓承志者也,怀礼道以求仁义,崇佛教而仰德行,怀仁义则勤于济贫,崇佛教则功于扶弱,行商为利犹报佛心,为人取义不忘先志。幼时玩劣,常忽家规,某年之元,窃吃肉食,唇阴痒难忍,拂揉竟红肿不已,期年,复食复肿,心神之,始信家志之不虚也,乃以祖德为念,无复忘也。及成年,佛心以怀,好善好德,重施薄报,以宣祖德。
旧庙既毁文革,树犹存焉,为宣祖志,斥资百万,增其旧制,再修庙堂,敬奉观音菩萨,以观音殿名之,盖赵州柏林禅寺明憨法师之赐也。正殿垂联云:千年古槐萌福地,万相庄严映瑞天,盖书法名家刘少英之书也。
人之于世,或有所成,或有不功,或善行或不义,善恶两界,人性是也,岂有他哉?然则善恶两报,岂可疑也。
张氏子嗣守斋礼佛,立家规而家业为兴,焉非佛予?
抱佛心,去私欲,守善行,求善果,不亦宜乎?
时公元2010年3月18日藁城房彦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