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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房起春

房家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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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分排序: 殿国起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 发表于: 2010-05-14

— 本帖被房宜浩从文苑一角移动到本区(2010-05-26) —

          牡丹江车站广场，是长途汽车站。车站很乱。两排汽车，相距一段距离对面排着。不时有车开出，下一班车紧随其后占据位置。车和车之间是纷乱的人群，有吆喝上车的，有的行色匆匆，有东张西望找车的，有拎包询问开车时间的，乱哄哄的。

        秋寒上车找位置坐下。车里人很多，只空出3个位置，一个女人说是给同伴留的，可老不见那些同伴上车，眼见寻座位的顾客不断下车。初夏时节，一连十多天阴雨冷凉，却突然热了起来，很多人触不及防，来不及换下厚衣服，车窗又封闭打不开，车内愈加郁闷难耐，车主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正急着，人来了，1男2女。2个女和车内候着的1个都是二三十岁的漂亮女性。而唯一的先生看上去50多岁的样子，瘦削的身材，时尚的短发，考究的西装，器宇轩昂，尤其鼻梁上那副闪亮的眼镜格外惹人注目。一女子挨着秋寒坐下来，秋寒心甘情愿不露任何痕迹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上车前的疲劳因此散去不少。坐车需要安全，而异性间最能包容，所以车开出不久，秋寒就酣然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颠簸醒来，挨着的女人低声叫了一下，随后闪开身子。知道自己可能倚人，秋寒赶紧道歉，女人回转了一个温馨的海涵。公路正在拓宽，窗外不时掠过连绵的沙石，紧张的工人和忙碌的工程机械。北方回暖的脚步依然缓慢，远近的树冠和田野还只是若有若无的淡绿。担心再次失礼，秋寒专注窗外，生怕自己睡去。

        “你是东宁的？”身边女人关切攀谈。

         秋寒微笑着做了肯定，随后继续注目窗外。

         秋寒心有不安。按照礼节，应该回报攀谈，但这里有没有圈套，还有周围的人怎么看你，见到漂亮的女人就黏糊，周围鄙夷的目光一定不少。为省得麻烦，还是做个正人君子吧。

        见没下文，女人别过脸去，不再言语。她的另两个女伴则聊得起兴，话题无外乎是组织货源，发货回款，出国汇率之类，还不时用电话联系业务。秋寒听不懂是什么业务，但被她们的熟练、自信所折服，暗叹市场造就人才的巨大功力。

         忽然，一直沉默的眼镜说了一句什么，在车子一侧闭目养神、和眼镜过道之隔的年轻男子睁开了眼睛：“见笑了。是批评吧？”

         眼镜欣赏而谦和：“你是军人吧？而且不是一般的军人。”

        “目光犀利啊。哈哈。不过不是正规军人。”年轻军人友好的回道。

        “那就是武警？”

        “你很厉害啊。”

        “东宁我有几个朋友也是武警。”

        “他们应该是边检吧？边检属于地方性武警，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武警部队。”

         年轻军人是营职军官，三十五六的样子，浓眉大眼，一身威武。也许是英雄相见，眼镜放下傲兀，关切攀谈询问。什么部队培训吗？培训什么内容？军官逐一回答。有两处眼镜问的仔细：现在养生重要，部队有这方面培训吗？军官答：有，培训厨艺，讲究营养平衡；培训生理保健，主要是男性生殖保健。秋寒平时孤言寡语，途中愈加不善攀谈，侧耳倾听了一阵子就兴趣全无。只奇怪眼镜五十多岁，旅途毫无倦意，健谈不止，透出商人的精明和城府。

         秋寒想着心事，身边女人却电话繁忙：

        “我在中队下车啊？”

        “哈哈，别吃排骨吧，太腻了。嗯……来些蘸酱菜吧。”

         撂下电话，女人招呼女伴，告诉自己中途下车，好像还交代女伴为她掩饰什么。交代完，问秋寒下车的地方有多远，请帮助提醒下车。

         听女人电话，秋寒知道对方要会见的是一位军人，俩人关系属于亲密的那种，而且这女人肯定是第一次来访。看年龄，女人应该已婚，她与即将会面的人是什么关系呢？现在的事什么可能都有，为一个陌生人绞尽脑汁有必要吗？秋寒暗自笑自己。只不过因为座位缘分，又曾蒙受女人海涵，只好目光盯着窗外，不断的、有些盲目的回答女人车行的位置。拓路工程实在浩大，路两侧高高筑起的沙石遮掩了熟悉的村落，而黄昏时段光线昏暗，秋寒只好按照时间作出判断。汽车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女人顾不上致谢，告别同伴下车，一个穿着警服的家伙笑盈盈的迎上来，抓住女人的手，一头钻进路边的警车。这边车里除眼镜的同伴，差不多所有人都交换了眼色。秋寒没辱使命，紧张的心舒缓了许多。

        汽车继续前行，眼镜就保健和军官聊个不停。聊到兴处，眼镜递上一张精致单子，指点军官阅读。得知军官有上小学的女孩时，眼镜要了对方的手机号码，交代明天有个宣传会议，希望军官携妻参加，说孩子和全家的食品保健马虎不得。眼镜表情凝重，仿佛手里捏的不是宣传单，而是辽沈战役的军事机密。秋寒看出了门道，幸灾乐祸地观察军官。军官可能感觉苗头不对，不顾眼镜的喋喋不休，电话里和战友漫不经心闲谈。

         眼镜收回身子，电话告知朋友迎接的地点。话毕，不无炫耀地告诉军官他的朋友不顾劝阻，驱车来绥芬河接他到东宁，盛情难却，感叹国人重情重义。并邀请军官一同前往，共进晚餐，随便认识一下，说你们都是军人，认识一下很有必要，多个朋友多条路啊。这时军官失去了所有的体面和耐心，以晚上写材料为由，坚决地回绝了。

        车到绥芬河路口，军官下车。眼镜从车窗探出头，留恋告别，说明天给军官打电话。军官没好气的说不用了，说自己明天出远门。

        车向东宁驶去。司机打开音响放音乐。眼镜尴尬四顾，然后呆呆望着窗外。另两个同伴死麻雀似的一声不响。秋寒暗笑接女人的警察，还有被纠缠不休的军官，还有眼前悄无声息的眼镜，生活真有意思。他站起身来，推开汽车顶棚的气窗，一股清凉的山风吹进来，浑身舒服极了，禁不住小声地吹起了口哨。

(字数：2274)

[ 此帖被房起春在2010-05-16 05:4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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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炳林

房星 +10

原创内容

2010-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