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道国 刘会先《房玄龄籍贯初考》，发表于《齐鲁文史》2009年1期
全文见附件：
房玄龄籍贯初考
济南市 考古研究所 房道国
济 南 市 博 物 馆 刘会先
房玄龄（579—648年），唐初名相,中国十大贤相之一。名乔，字玄龄（一说名玄龄，字乔）。旧志载为齐州临淄（今山东淄博东北）人。玄龄博览经史，工书善文，18岁时本州举进士，先后授羽骑尉、隰城尉。隋末大乱，李渊率兵入关，玄龄于渭北投李世民，屡从秦王出征，参谋划策，典管书记，任秦王府记室。每平定一地，别人争着求取珍玩，他却首先为秦王幕府收罗人才。他和杜如晦是秦王最得力的谋士。唐武德九年（626年）他参与玄武门之变的策划，与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五人并功第一。唐太宗李世民即位，玄龄为中书令。贞观三年（629年）二月为尚书左仆射，监修国史。十一年封梁国公。与杜如晦、魏徵等同为太宗的重要助手。至十六年七月进位司空，仍总理朝政。曾受诏重撰《晋书》。太宗征高句丽时，他留守京师。贞观二十二年（648年）病逝。
房彦谦（547—615年），字孝冲，房玄龄之父，旧志载山东临淄人。通涉五经，工草隶。历任北齐齐州主簿，隋监察御史、长葛令、都州司马、司隶刺史、泾阳令等职。为官勤勉廉正，隋文帝时考察地方官吏，推其为“天下第一能吏”。其子房玄龄，为唐太宗贤相。父以子贵，死后追赠徐州都督、临淄公，谥曰“定”。
就史学界而言，房玄龄和房彦谦的生平事迹，已有不少专家学者进行了较多研究，在此不想赘述。笔者早就对史书中房玄龄的籍贯记载怀有疑问，尤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济南市历城区牛王庄房彦诩及房夷吾墓志铭的出土，更是我感到有必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对房玄龄（房彦谦）的籍贯问题，进行重新探讨。下面我们以考古资料并结合相关的历史文献，对房玄龄的籍贯进行初步的考证，求教于诸位方家，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一、房玄龄籍贯临淄说的由来
房玄龄籍贯临淄说最早的记载为《旧唐书•房玄龄传》、《新唐书•房玄龄传》。《新唐书.房玄龄传》云：“房玄龄，字乔，齐州临淄人。父彦谦，仕隋，历司隶刺史。玄龄幼警敏，贯综坟籍，善属文，书兼草隶。开皇中，天下混壹，皆谓隋祚方永，玄龄密白父曰：“上无功德，徒以周近亲，妄诛杀，攘神器有之，不为子孙立长久计，淆置嫡庶，竞侈僭，相倾阋，终当内相诛夷。视今虽平，其亡，跬可须也。”彦谦惊曰：“无妄言！”年十八，举进士。授羽骑尉，校仇秘书省。吏部侍郎高孝基名知人，谓裴矩曰：“仆观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当为国器，但恨不见其耸壑昂霄云。”补隰城尉。汉王谅反，坐累，徙上郡。顾中原方乱，慨然有忧天下志。会父疾，绵十旬，不解衣；及丧，勺饮不入口五日。……太宗以炖煌公徇渭北，杖策上谒军门，一见如旧，署渭北道行军记室参军。公为秦王，即授府记室，封临淄侯。征伐未尝不从，众争取怪珍，玄龄独收人物致幕府，与诸将密相申结，人人愿尽死力。王尝曰：“汉光武得邓禹，门人益亲。今我有玄龄，犹禹也。”居府出入十年，军符府檄，或驻马即办，文约理尽，初不著稿。高祖曰：“若人机识，是宜委任。每为吾儿陈事，千里外犹对面语。”……隐太子与王有隙，王召玄龄与计，对曰：“国难世有，惟圣人克之。大王功盖天下，非特人谋，神且相之。”乃引杜如晦协判大计。累进陕东道大行台考功郎中、文学馆学士。故太子忌二人者，奇谮于帝，皆斥逐还第。太子将有变，王召二人以方士服入，夜计事。事平，王为皇太子，擢右庶子。太子即位，为中书令。第功班赏，与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功第一，进爵邗国公，食邑千三百户，余皆次叙封拜。帝顾群臣曰：“朕论公等功，定封邑，恐不能尽，当无有讳，各为朕言之。”淮安王神通曰：“义师起，臣兵最先至，今玄龄等以刀笔吏居第一，臣所未喻。”帝曰：“叔父兵诚先至，然未尝躬行阵劳，故建德之南，军败不振，讨黑闼反动，望风辄奔。今玄龄等有决胜帷幄、定社稷功，此萧何所以先诸将也。叔父以亲，宜无爱者，顾不可缘私与功臣竞先后尔。”初，将军丘师利等皆怙跋攘袂，或指画自陈说，见神通愧屈，乃曰：“陛下至不私其亲，吾属可妄诉邪！”……进尚书左仆射，监修国史……帝尝问：“创业、守文孰难？”玄龄曰：“方时草昧，群雄竞逐，攻破乃降，战胜乃克，创业则难。”魏徵曰：“王者之兴，必乘衰乱，覆昏暴，殆天授人与者。既得天下，则安于骄逸。人欲静，徭役毒之；世方敝，裒刻穷之。国繇此衰，则守文为难。”帝曰：“玄龄从我定天下，冒百死，遇一生，见创业之难。徵与我安天下，畏富贵则骄，骄则怠，怠则亡，见守文之不为易。然创业之不易，既往矣；守文之难，方与公等慎之。”……会诏大臣世袭，授宋州刺史，徙国梁，而群臣让世袭事，故罢刺史，遂为梁国公。未几……。顷之，进司空，仍总朝政。玄龄固辞，帝遣使谓曰：“让，诚美德也。然国家相眷赖久，一日去良弼，如亡左右手。……。（《新唐书•房玄龄传》，上海古籍出版社）。该史书中因是清代官方钦定的具有至高权威的《二十四史》之一，因此，房玄龄籍贯为临淄（今山东临淄）说，也就为人所广泛采用。
二、房玄龄家族谱系
关于房玄龄的家族谱系，在李百药为其父房彦谦所作的墓誌铭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述：
公讳彦谦，字孝冲，清河人也。七世祖谌，燕太尉掾，随慕容氏（德）□度寓于齐土。宋元嘉中，分□郡之西部置东冀州东清□□（疑为“河郡”二字）绎幕县，仍为此郡县人。至于蕑侯，又于东广川郡别立武强县，令子孙居之。丹陵诞圣，祥发庆灵，虞舜受□，光启侯服；导原注壑，若泻河汉之流；竦构干云，如仰嵩华之峻。□□□植公之十三世祖也。积德固其宗祊，纯嘏贻其长世，公侯之门必复，繁衍之祚攸归。高祖法寿，宋大明中，州主簿、武贲中郎将、魏郡太守。立功归魏，封庄武侯，使持节龙骧将军、东冀州刺史。薨，赠□□□青州刺史，谥蕑侯。《魏书》有列传。重价香名，驰声南北，宏材祕略，兼姿文武。曾祖伯祖，州主簿，袭爵庄武侯，齐郡内史、幽州长史，□行州事。衣□训俗，露冕怀戎，累仁义而成基，处脂膏而不润。祖翼，年十六，郡辟功曹，州辟主簿，袭爵庄武伯，宋安太守。居继母忧，庐于墓次。世承冢嫡之重，门贻旌表之贶；乡闾之敬，有过知耻；宗族所尊，不□而肃。□（疑为“父”）伯熊，年廿辟开府行参军，仍行□州清河、广川二郡太守。□□神英迈，器量沈远；寝门之内，捧檄以慰晨；山泽之间，单车以清寇乱。公（房彦谦）禀元精之和气，体惇粹之淑灵；心运天机，性与道合；温良恭俭，应言行之□；神采风尚，出仪形之表。博极图书，□综遗逸，正经义□，时所留怀。绝简研几，下惟覃思，尽採隅隩，毕诣精微。或致元白之讥，非止《春秋》之僻，吉凶礼制，今古异同，莫不穷覈根源，详悉指要。内□亲表达之学徒，负笈擁帚，质疑去惑。公凝神□□，函丈无倦，声□□□，山谷对盈。自迁定齐土，家已重世，班懿十纪，旌旗之盛未多；陈完八叶，鸣凤之祥斯在。况复里称冠盖，庭茂芝兰；行则结□连骑，居则撞钟列鼎；虽范蠡货财，本□卿相阴家仆□，旧比封郡□之□□。公（房彦谦）心関闲馆，以风素自居，清虚味道，沈冥寡欲，恭敬以撙节，退让以明礼，潜隐之操，始擅于州闾，高亮之风，日闻于海内，于是群公仰德，邦君致礼。
根据房彦谦墓碑和《晋书》、《北史》、《魏书》、《隋书》、新旧《唐书》以及其他历史文献记载，我们将房玄龄的家世谱系列表如下：
房 氏 家 世 谱 系
房植（13世祖） □（12世祖） □（11世祖）——□（10世祖）——□（9世祖）——□（8世祖）——房谌（7世祖）—— 房裕（6世祖）——□（5世祖）
房坦 房元庆 房邃 房范镇 房熙
房爱亲——房景伯——房文烈——房山基 房□□
房景先——房延祐
房景远——房敬道
房法寿（4世祖）——房伯祖（3世祖）——房翼（2世祖）——房熊（1世祖）
房叔祖 房豹
房幼愍 房子贞
房彦询 房彦詡 房彦谦
房玄龄
房遗直 房遗爱
房植，《后汉书》卷67《党锢列传》载：“初，桓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帝位，擢福为尚书。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宾客，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党，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始矣。”碑文此处有缺文，原为“□□□植，公之十三世祖也。”根据《后汉书》的这段记载，所缺之文应为“河南尹”三字。东汉桓帝即位后改年号为“建和元年”（147）。距房彦谦七世祖房谌生活的年代约一百五十余年，其间相隔五世，但《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一下》说：房“植八代孙谌，随慕容德南迁，因居济南。”谁说为是，我们暂不下结论。上面我们所列房氏世系，是依墓誌所说的五世之说。
三、从文献记载和考古资料两方面加以考证
房玄龄之父房彦谦墓，位于济南市历城区彩石乡东北的赵山之阳。墓大至为圆形，现高约5、直径15米。墓前矗立着唐代著名书法家欧阳询书丹的《房彦谦碑》一幢。唐贞观五年玄龄奉其灵柩由泾阳归葬于故乡齐州赵山之阳（今山东济南市东郊），有太子右庶子、有一代文宗之誉的李百药撰写碑文，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欧阳询书丹，刻石立于墓前。墓地尚有唐刻石虎、石羊各一，另有清同治年间章丘知县蒋庆第记事碑一幢。
《房彦谦碑》，碑高3米、宽1.3米、厚0.4米。由碑首、碑身、碑趺三部分组成，形制华美而庄穆。因年代久远，碑趺现已沉于地下，不复得见。碑首和碑身用一整块巨石雕成，碑首为拱形顶，两侧各有三条螭龙盘绕，碑额为篆书，题“唐故徐州都督房公碑”九字，正文为隶书（兼有楷体）。碑阳36行，行78字；碑阴15行，行13字。碑侧3行，前两行，行12字，后行9字。《房颜谦碑》全文，《旧唐书》、《新唐书》均载。
关于此碑的记载，最早见于宋人赵明诚《金石录》的著录：右《唐房彦谦碑》。彦谱谦，玄龄父也，在隋任司隶刺史，出为泾阳县令，卒官，不大显，而《隋书》立传二千余字者，盖修史时玄龄方为宰相故也。……碑，李百药撰，欧阳询八分书，在今齐州章丘县界中，世颇罕传。
据《章丘县志卷十四•金石录》记载：
右碑，螭首龟蚨，碑高一丈一尺一寸四分，广五尺三寸，共三十六行隶书。碑阴亦隶书，共十五行。额篆：唐徐州都督房公碑。字径三寸五分，不详篆者姓名。左署唐故都督徐州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临淄定房公碑铭并序,碑右侧署太子左庶子安平男李百药撰太子率更令渤海男欧阳询书,末书贞观五年三月二日树。
另外，顾炎武《金石文字记》、李光映《观妙斋藏金石文考略》、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阮元《山左金石志》、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若方《校碑随笔》等金石文献均有相似记载，此略。房彦谦墓现为山东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存完好。
房彦诩墓志，唐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刊，1977出土于济南东郊第二砖瓦厂工地房彦诩墓中。房彦诩墓为二次迁葬墓，考古人员发现时，墓葬已被破坏到墓底，随葬器物仅见陶片而已。出土墓志一盒，青石质，有盖，□顶形，刻篆书阳文“齐故千乘县令房君铭”。志长61厘米，宽57.5厘米。志文隶揩书，30行，行30字。志文如下：
君讳彦诩字孝和，清河人。帝尧之裔，汉司空植十三世孙。大圣膺期，庆流千□，高门积祉，道光百世。高祖法寿，宋武贲中郎将，立功归魏，青冀二州刺史，壮武侯。公将去国，发神气于牛升；贞乾充庭，振奇声于韶□。 祖翼，袭爵壮武伯，镇远将军，宋安太守。名以鼓风俗，德以光缙绅。敬刑齐礼，安仁和义。父伯熊，清河内史。温柔行物，恭俭厉身，衣锦本帮，大弘声绩出后。叔父，乐陵府君，气调密爽，神仪魁杰，朝野望实，标致甚高。君英灵降祉，圭璋表润，少游庠序，涉历群言。起儒席之膏肓，通玄门之关键。虽隐曜含先，声实潜畅，栖神毓德，徽猷藉甚。州将辟为主薄，委以州事。三齐殷阜，一方都会。君外持公正，内抚乡情。剖断谐其宽猛，言行尽其忠信。帮国不空，时誉俄远。释褐仪同开府行参军，寻除殿中侍御史。方直之操，以法措枉；仁恕之道，自己及物。是 故柔而不挠，严而不残，独步宪台，斯人而已。改授青州法曹参军，行益都县事，寻除千乘县令。以礼训俗，以德止刑，期月之闲，仁声载路。虽鲁恭之宰中牟，子贱之治单父，自我观之，彼多惭色。既而齐祚云终，情切朝市，称疾言归，不应时命。齐倚伏于一指，游语默于六虚，居常待终，萧然自得。隋开皇十年三月九日卒于历下，春秋四十九。以贞观五年岁次辛卯三月庚申朔十三日壬申，葬于历城之东原。惟君幼若成人，早游名□，俊才与神姿并秀，雅道共天性相符。礼义入周孔之门，清虚存黄老之术。敬□之极，色养无方。□顿之至，情痛斯尽。大唐使持节徐州都督临淄定公，君之第六弟也。昆季七人，花萼四照，华阳五凤，荀氏八龙，物议时谈，弗之尚也。家富于□，性好周急，千里之客，仓廪每虚。一面之交，车马同弊。及还游故里，毕散余金。远啸长吟，叶归田之致，荒涂幽迳，会招隐之心。每为濠上之游，自得业中之趣。夫人范阳卢氏，魏司空道虔之孙，齐齐安君守昌裕之女。出自鼎门，来仪贲族，义光嫔则，道映女师，饰曹大家之黼藻，循梁高行之名节。非唯宾敬之美，亦尽行乐之欢。仰偕老而褰期，遂宛颈以长毕。以大业十三年八月廿八日卒于山茌县。春 秋六十七。有子玄瞻，性履中和，克隆丕绪，爰逮此辰，迁神同穴，衔哀赐托。乃述铭云：赫矣昌原，丹陵风雨，美哉崇构，司空规矩，谁其嗣□，于惟壮武，重光世属，德星攸聚，载诞俊民，膺斯余庆，进德弘道，居中履正，闻□立言，悦礼基性，风尚高朗，德音韶令，羽仪渐陆，玉质金声，屈道从政，讼息刑清，慷慨秦室，惆怅周京，一辞华冤，讵濯尘缨，啸傲闾里，徘徊林麓，宛宛闲居，申申乡族， 内馈云生，中闱以睦 ，方极夜游，俄观书哭，神庭寂寂，永夕漫漫，太行非险， 泉路斯难， 松□同暗， 风月俱寒，芳猷自远，幽隧徒刊。
房彦诩墓志，从中可以表明三个问题，一是房彦诩有昆季七人，房彦谦为其六弟；二是房彦诩于隋开皇十年卒于历下（今济南市历下区境内），贞观五年葬于历城东原（今济南市历下区牛王庄附近）；三是房彦诩父伯雄、叔房豹。
房夷吾墓志：
房夷吾墓志，唐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刊，1976年与其父房彦诩墓志同出土于济南东郊第二砖瓦厂工地。志青石质，有盖，□顶形，刻篆书阳文“大唐故处士房君之铭”9字。志石边长56厘米志文隶书，24行，行24字。房夷吾墓与其父母墓等均为二次迁葬。志曰：
君讳夷吾，字□□，清河人也。稽古冠于虞书，分茅启于周服。泉原自远，历砥柱而涟漪；根□惟深，交邓林而韪晔。故难得而详矣！十四世祖植，汉司空公，职思邦事，位履泰阶，功赞前王庆 流后叶。曾祖翼，宋安太守袭封壮武伯。祖豹，乐陵太守。父彦诩，州主薄、千乘县令。皆以允兹文武，成其业行，世凭华轼，还继鸣琴。君以龆龀之年早闻令誉，章甫之际遂播奇声。居三省而持身，游六艺而娱志。虽复垂帷闭户，末足比其精勤，四字五行，讵可方其览识。又以家世能官，宗多循吏。数闻疑谳，尝经缮写，是以心闲法令，手善书刀。才称庠序之庭，声冠人伦之表。有随之世，天下杰昌，八道屡行，九皋斯听。皆欲编名异等，乐奏嘉宾。终以亲在期年，固求膝下，而入尽孝第。出接州闾，见颜色而知温，瞻衣冠而可畏。昔许邵在邑，行旅为之修容；王烈居乡，狂夫为之改行。方之于君，口多惭矣！而天不与善，寿靡常期，春秋卅有七，以大业十三年八月十日卒于家，呜呼哀哉。至于大唐受图，下武陟位，家门叶庆，台衮时升。粤以贞观五年岁次辛卯三月庚申朔十三日壬申，爰具礼物，迁窆于千乘君墓次。式镌行状，同瘗泉宫，而作铭曰：系自陶唐，分茅在房。周承王几，汉佩金章。盘槐本固，积石流长。义均不朽，时惟克昌。有斐先贤，如圭弈世。□生之子，高□是继。性禀清逸，心游文艺。茂等松筠，芳犹兰蕙。迪其言行，萦□丝纶。深谋晦已，居家事亲。闱庭载肃，乡党推仁。顾兹风树，无由问津。子晋声嘶，颜回发白。虽经摄养，讵申丹液。日朱高舂，奄同过隙。既乖□语愀，遂成畴昔。我有常□进处甘棠。迁乎幽魄，宅此高□，□苔布紫，龙菊舒黄。于嗟铭石，宁期日光。
房夷吾墓志，叙述了他的家世，其于大业十三年卒于家，贞观五年随父迁葬与“历城东原”。
相关文献资料，记载了房彦谦叔父房豹的家园建筑。唐段成式（？——863年），是唐代开国功臣段志玄之后，宰相段文昌之子。齐州邹平人（因唐天宝年间曾改济南郡为“临淄”，故有文献称他为“临淄人”），其祖先段琰北齐时曾任过平陵县令（即齐州旧址现济南章丘东平陵城，因而对北朝济南的情况较为熟悉。他著的《酋阳杂 》，记载了一些有关北朝时期济南区域的情况，清河王居济南，则是本郡辖有东清河县之故。清河王之主簿为房姓，即北朝济南的门阀士族清河房氏。书中云：历城房家园，齐博陵君（房）豹之山池。其中杂树森立束，泉石崇邃，历中袱禊之盛也。公语参军尹孝逸曰：“昔石季伦金谷山泉，何必逾此？”孝逸对曰：“曾诣洛西，游其故所。彼此相方，诚如明教。”孝逸尝欲还邺，词人钱宿于此，逸为诗曰：“风沦历城水，月倚华山树。”时人以此两句比谢灵运“池塘……”十字焉。北齐时期的房（豹）家园，时人以石崇的金谷园相比，可见当时济南士族家园的豪华。
房彦谦墓誌中所记载的其具体的埋葬地点，当唐太宗在贞观三年、四年追赠房彦谦的官爵之后，又于贞观五年（631）“岁次辛卯三月庚申朔越二日辛酉，安措于本乡齐州亭山县赵山之阳。”其《碑阴》铭文又说：“公之将葬，恩旨重叠，赗赠优渥，□□□□。公及夫人，并令所司营造马轝，各给四马。从京师洛阳殡所送至本乡，其车辂仪仗出怀、洛二州，给船载运，□道□力至于墓所，仪从钱□有阙□者□□。又发敕令，以官物修补。又文武官式令例无鼓角，亦特给送至于葬所。又于常令给墓夫之外，别加兵千功役。临葬，□复降敕使驰驿祭以少牢，歬后为供葬事，发敕旨行笔十有二条，近代以来，恩荣衰赠，未有若此者也。中外姻戚，海内名士，并故吏门生，千里赴会。□及州里道俗二千余人。”应该说这是一段写实的文字。它详细地描述了房彦谦隆重的葬礼。从洛阳将棺柩运往本乡“齐州亭山县”，葬于“赵山之阳”（即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彩石乡赵山之阳）。
四、初步结论
关于房玄龄的籍贯，新旧《唐书》之《房玄龄》皆载其为“齐州临淄人”。故有人以其为临淄县（今属淄博市）人，这是一种误解。唐代州郡互称，故“齐州临淄”即为“齐州临淄郡”之略称。唐时，齐州曾一度改为临淄郡，《新唐书•地理志》载：
“齐州济南郡，上本齐郡，天宝元年更名临淄，五载又更名。”（按，其改称临淄郡之事，意或在唐初，当早于天宝元年。）另，《文献通考•舆地三》载：（隋）炀帝初置齐州，唐复为齐州，或为临淄郡，复改为济南郡。由此可见，所谓齐州临淄，即指齐州济南郡，亦即今之济南市。而临淄县在唐代为青州北海郡之属县，从未归属过齐州。
籍贯一词的权威解释有两种：一是祖父出生地；二是本人出生地。房彦谦碑的记载和历城区牛王庄出土的房彦栩、房夷吾墓志铭，是当代人刊刻的，均说明房玄龄的籍贯应在历城区；史书是后人撰写的，难免有误。其次，房彦谦叔父房豹也为历城；再者，假如房彦谦（包括房彦栩、房夷吾）的籍贯在临淄，他们的陵墓是不会建在历城区的。
以上所述，充分说明房玄龄的籍贯当在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辖区内。
备注
1、亭山县：南朝宋侨置卫国县，隋改曰亭山县。县东南有亭山。因名。唐省。古城在今山东章丘市西南。
2、苏玉琼《房氏墓志考略》，《中原文物》1995年2期）。
3、张幼辉 孟梅《房夷吾墓志》，《齐鲁文史》2002年3期。
4、《旧唐书》、《新唐书》，上海古籍出版社。
